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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中如齐烨这般恶名累累的世家子弟不知凡几,欺辱百姓、作奸犯科,待案子呈到了京兆府,是非对错不过是一句话罢了。
齐烨一旦到了京兆府,要是八面玲珑广结人脉,那就代表刚刚在洗红妆的一番话全是鬼扯。
反之,如以往那般混不吝招人厌恶,正如他所说的那般,一切都是为了老爹齐怀武考虑,孝心可嘉。
值得一提的是,规矩也好按道理也罢,观政郎是没实权的,都不如一个文吏,不过这事不该文德操心,天子金口玉言,要操心也是京兆府府尹操心。
…………
与此同时,齐烨正带着刘旺漫无目的的走着。
京中,白日时百姓聚集的北市最为喧嚣,到了夜晚,则是繁华南市。
华灯初上,最热闹之地不过酒肆与青楼。
酒肆,皎洁的月光洒在文人墨客的酒杯上,如银霜,如白纱,杯中酒一饮而尽,朝堂事,天下事,事事皆谈。
青楼,妓家花枝招展,勾人儿的红娟甩着,勾魂儿的腰肢扭着,白日里朝堂上那些满面伟光正的朝臣们,一身华服或是儒袍背着手大步而入,定睛凝眉环顾巡视,如检查工作的老领导,随即再狠狠掐一把老鸨子的屁股。
这便是南市,车马如龙,行人如织,出入者皆是达官贵人,至于天黑后敲响的闭门鼓宵禁,不存在的,制定规矩的人,岂会制定出限制自己的规矩。
“那老头到底是谁呢?”
背着手漫步在南市的齐烨暗暗嘀咕着:“看那气度厅里厅气的,高低也得是个侍郎级别的吧?”
这已经是齐烨第五次询问刘旺,后者也是第五次摇头。
仅凭一句话叫一个没功名的公子哥入京兆府当差,侍郎倒是可以做到不假,可齐烨这事涉及到了东宫太子,莫说侍郎,便是六部尚书也不会趟这浑水,除非脑子里进了浑水。
“不管了,姑且试一试。”
齐烨乐观的笑道:“要是能保住世子的头衔,还能当官,岂不是媳妇怀了双胞胎,一举两得。”
刘旺强颜欢笑着,忧心忡忡。
朝堂上的事,他不知,京中的贵人,他不识,可若说行伍之人,一眼就可认出。
方才洗红妆外那些黑衣人皆是战阵上的老杀才,绝非寻常府邸中的家丁护院,出行带着这么多护卫的也只有天家人了,就是不知是哪个王府。
越是深想,刘旺越是笃定,敢和太子唱对台,想来定是京中哪个王爷。
侧目望了一眼齐烨,刘旺终究还是没有开口。
幽王府如今四面皆敌本就无路可选,与其如此不如死马当活马医,说不定可寻得一丝喘息之机。
“少爷,那咱还去季府吗?”
“今夜不去了,过几天再去。”
“小的不懂。”
刘旺问道:“过几日与今日,有何区别?”
“如果刚刚见的那个老头靠谱,明天入了京兆府至少有个新身份,到时候再去季府登门认错也不迟。”
“小的还是不懂,太子少师是正二品,观政郎连品都没有,季大人会给您颜面?”
齐烨耸了耸肩:“与颜面无关,而是身份与态度,不入流的观政郎虽小,至少代表我这幽王府小世子痛改前非走上正道了。”
“可您这么多年来恶名累累,刚当人…刚走上正道,就能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?”
“不懂了吧,本少爷是谁,是恶人,是足金足赤的恶人,浪子回头金不换,听过没,放下屠刀立地成佛,听过没,就是这个道理。”
“原来如此,小的恍然大悟了。”
刘旺流露出一副我明白了但是叫人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明白的神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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